进博会与中国创新发展

论坛特邀上海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王战做主题演讲。王战从“中国式现代化与中国创新发展”和“中国创新发展与进博会”两个方面发表观点，他认为，创新包含制度创新与科技创新，而且制度创新往往是引领科技创新的。以下根据论坛发言整理，以飨读者。

今天非常荣幸应邀参加第五届进博会溢出效应论坛，首先对论坛的顺利召开表示祝贺，同时也预祝进博会的顺利召开。

给我的题目是进博会与中国创新发展，这是一个大题目，恰逢一个非常好的时间节点——二十大顺利召开以后，全国学习贯彻二十大精神之际。我的题目想分成两个方面来讲：第一，中国式现代化与中国创新发展；第二，中国创新发展与进博会。

科研工作领域的同志偏向于将创新理解为科技创新，然而从人文社科角度来讲，创新包括两方面：首先是制度创新，其次是科技创新，而且制度创新往往引领着科技创新。如果中国这一百年没有制度创新，何来今天科技创新红火的局面？

二十大报告从“五史”（党史、新中国史、改革开放史、社会主义发展史、中华民族发展史）的角度解读中国，提到了一百年、七十年、四十年、和十年这几个阶段，今天我也从时间由远及近的角度来谈谈我的理解。

每一个阶段都是从制度创新开始的。如果按照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角度来讲，中国作为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国家，虽然已成立了中国共产党，但是建立社会主义国家可能还远远不够。然而当时中国仅仅50几个党员、13个代表在上海的弄堂里，就把它成立起来了。这些革命先辈眼光之长远令人钦佩，在如此差的环境中，他们坚信中国可以搞社会主义——因为他们心中有着中国式现代化的理想：我们要从鸦片战争中走出来，我们要迎接中国辉煌的明天。

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共产党人做出了很多的创新，比如在封建割据的地方建立井冈山、延安等革命根据地，又比如：枪杆子里出政权、土地革命，这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史上是没有的，是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创造、创新。

再谈建国70年。总书记在二十大报告中提到“三个起来”：站起来、富起来、强起来。站起来，可以理解为我们建立了社会主义政权，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创新。“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”——这是毛主席在延安油灯下用毛笔亲自写出来的，现在我们定义这个时期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，这在马恩著作中是没有的，这又是一个创新，并且很实事求是。社会主义初级阶段，首先方向是朝着社会主义的方向、朝着中国式现代化这个方向走的，只是还处在初级阶段。正是因为在初级阶段，全国都还处在贫困水平，便先要淌出一条路出来。后面的特区、新区各种模式也都是我们的创新。

从70年到改革开放40年又是一系列制度创新。在浦东开放30周年之际，市委宣传部让我牵头做一个30年的总结，我总结为十条。这十条也是十个创新——首先新区模式就是创新，浦东是第一个新区，在这之前是没有的，现在已经有21个新区了，当时不搞特区搞新区，这就是制度创新。然后就是功能开发区，当时全国在搞工业园区、经济技术开发区，而浦东搞的是功能开发区；继而外高桥港口是保税区，货物进了保税区，后面又相应建立起金桥出口加工区，进而需要结算支付，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又应运而生。这里还预留了一块张江，张江晚了三年，和浦东机场几乎是同步建的，因为考虑到要发展高新技术，芯片、液晶屏等附加值较高的零部件需要空运，而张江离浦东机场比较近，因此有了现在的张江高科技园区。此外还有预留的六里地区（现已撤乡建镇）建了世博会园区，后来的临港地区等。

而上海最大的一个创新是土地使用权的有偿使用，国家拥有土地和所有权，我们从中创造了土地的有偿使用，这与上海如今的飞速发展有很大的关系。有了这一条才有了未来建设的资金，所以在富起来的阶段，不仅是老百姓富起来，也包括城市的富起来，而让城市富起来就是从上海浦东破题的，30年的发展让浦东变成了一个有两条天际线的地方。我曾陪德国友人在上海大厦看向浦东，他们大为惊叹，震惊于眼前所展示的画面，更震惊于我们城市的发展，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议的。这靠的正是社会主义的制度创新。

再到过去的十年。党的二十大报告第一部分先提到五年的工作，又列出了十年的三件大事，再到16条历史成就，最后引出了一段话——这段话是第一次作为中央文件、特别是党代会的文件上写出来的——“中国式现代化为人类实现现代化提供了新的选择”。十八大这十年以来，浓缩提炼出来这理论创新的六个字——“中国式现代化”，并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两大特点：

（一）不仅提炼出来，而且大道至简。我也曾在市委工作写文稿，其中最难的就是大道至简，动辄大段的文字或者排比句，老百姓记得住吗？全体党员记得住吗？很难。因此我相信这次的理论提炼和理论创新，在多年后以后老百姓依然会记得清清楚楚——我们现在在干什么？中国式现代化。

（二）走得出去了。“中国式现代化”这六个字让中国话语权可以进行国际上的传播，中国为世界提供了一种选择。举个例子，中国发展中国式现代化，土耳其是不是就可以按照他们的国情搞土耳其式现代化？中国式现代化可以作为其他很多国家参照借鉴的模式，更有利于提高国际传播力和话语权。

从百年的发展史来看，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创新发展推进的。

中国式现代化是我们的奋斗目标，也是服务于人民至上这个目标的。但是具体如何操作？我们走的是前人未走过的路。二十大报告里对中国式现代化有五条定义，即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、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、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。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供各个国家参照的选项，其他国家会有其他国家的现代化。

前面提到，科技创新是由制度创新引领的。昨天（10月31日）在海南文昌，梦天实验舱发射任务取得圆满成功，我们的航天员们在太空上可以住到“三室一厅”了，这是其他国家还没有做到的。大家可以看到，从制度创新到科技创新，从1950年代到现在，我们做的事情可谓是非常恢弘。

中国式现代化还有一个特点：我们的创新是国家主导与市场经济活力相结合的。国家主导这一点令很多西方国家羡慕不已——中国可以倾举国之力做一些大事情，譬如五年计划，2025年规划等。如果没有举国之力，可以想象，以五十年代的航空航天基础和核工业基础是难以发展起来的，仅仅靠民营企业做不了这么大的事情。但我们并未因有了国家主导而否定了市场主体的活力，中国的市场主体的活力在世界范围也是罕见的，2.7亿人从农村出来闯荡市场，是真正的无产阶级，如果一百个人中出一个企业家，就有270万的创业者和企业家。

几年前我考察了“一带一路”的30余个国家，还有北欧、西欧等国家，当时我看到，这些国家的民众生活更多在依靠国家供养，每个人口袋里平均只有400美元，很难负担除生活外的其他开销。而且在欧洲只有一些大企业有团队搞创新，来自于老百姓和市场活力的创新已经很缺乏。然而在中国，很多民营企业哪怕很小的一个东西也会去创新、去发明改造，永远不要忽视了这个层面的创新。中国改革开放40年来，我认为一个很大的成就就是造就了一大批敢闯市场的企业家们。江泽民主席把企业家称为“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”，习近平总书记也多次召开民营企业座谈会讲到“企业家精神”，这都是中国式创新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元素。

从革命战争时代到建设时代，到改革开放时代，再到新时代，没有中国这一百年持续不断的创新，就没有中国式现代化今天的成就。

前面的概念很大，而进博会是其中一个具体的战略举措。这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？其实我们仔细看，从十八大开始，在三中全会前总书记讲了两件大事：1）“一带一路”；2）新时代的战略——“双循环”战略。两件事不到十年时间，而进博会正好在其间，并且有两个“绝无仅有”：

1）以进口为主题举办博览会，在世界上绝无仅有。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将东西卖出去，而中国却提出由我们来购买，进博会欢迎全球国家的到来，这是真正的大国气度。一方面我们会通过进博会购买国外的的高新技术和高端装备，另一方面进博会购买“全球”的气度也对“一带一路”国家有很大的吸引力，这些国家可以通过进博会将产品卖给中国，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的发展机会。

2）每年进博会总书记都会发表讲话，作为一个博览会，这是绝无仅有的。

所以进博会本身就是一个创新，它是中国创新这一百年中从“一带一路”到“双循环”战略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节点，也是我们在新时代对外开放的新一轮制度创新。对比曾经两免三减半的优惠政策吸引国外投资，“一带一路”面向的是全世界，特别是周边国家，这极大提升了中国的影响力和竞争力。

中央提出的“双循环”战略需要排头兵和先行者。这个排头兵和先行者是谁？可以说进博会就是国际国内互动的一个“战略连接”。我们扣住了国家战略，但是国家战略要和国际形成一个联系，包括和西方发达国家，也包括“一带一路”国家，谁能够起到这样一个作用？——进博会。进博会对于国外客商、投资者是非常有吸引力的，有些小国可能只有一种产品可以出售，但凭借中国如此大的市场，一旦同意购买，那么这个小国的经济可能就因此而腾飞。

总书记提出的举办进博会和三项重大任务可以说是从国家战略着眼，对应上海的开放、改革、发展和创新——进博会对应开放；科创板对应科技创新；自贸区试验区对应改革；长三角一体化对应协调发展。总书记对上海提出的这四项战略要求，是上海中心节点战略连接的依据，也是浦东引领区和虹桥国际开放枢纽（即虹桥国际中央商务区）战略定位的依据。从这个角度看，进博会在整个全国大局当中虽然仅仅是一个点，但是这个点在中国创新发展的地位非常重要。

预祝进博会能够年年开下去，开得更好，真正成为一个战略链接点。